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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记得故乡那口老井吗?还记得少年时挑水的情景吗?井水清澈甘甜远胜纯净水

文|程绍堂胡建军

故乡井

我离乡已40余载,对故乡那口井却一直深深地眷恋着,它是滋润我成长、锻炼我意志的一方圣土。

我的故乡是一个只有百余户的小山村,错落不平。在村南头,有一口水井,井旁是一条常年不枯的小溪,沿着小溪两边生长着茂盛的垂柳,离井台不远有一棵古槐。井边有好看的风景,是孩子们流连忘返的地方。

村里虽然水井不少,但只有这口井的水最甜,全村人都吃这口井的水。从我记事起,这口井就从未干枯过,井水总是那么清澈,那么甘甜,喝一口沁透肺腑,清心怡神,精神振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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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日的清晨和傍晚,人们便来到井边排队取水。我家住在村子的最北边,离井近一里地远。父母起早贪黑下地干活,忙得很。我在兄妹中排行老大,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,挑水的活自然就落到了我的头上。

自从到了上学的年龄,我就同这口井打上了交道,不再是同它嬉戏,而是在超负荷地劳作——挑水。每天清晨或放学后,我便挑起水桶前来取水。

刚开始挑水时,我吃了不少苦头。由于个子矮,水桶经常会碰着地面,将桶里的水晃出来,有时一担水挑到家只剩下一半。

为了避免这种情况,我把扁担钩子挽起来挑水,这样虽然避免了水桶碰地面,但却格外费力,每挑一担水,都要在路上歇两三次。即便如此,我也累得气喘吁吁,满头大汗,肩膀都压肿了。

井的水位浅,需用扁担钩子吊着水桶汲水,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。

我用扁担钩子挂着水桶汲水时,不管我怎么左晃右摆,水桶就是不倒,而且还动不动脱钩,经常是水没挑回家,反倒要大人帮着捞水桶。就这样,水桶不知掉到井里多少次,才渐渐学会了打水。

印象最深的是那一个个寒冷的早晨,井台上冻了一层明镜似的冰,一不小心便会摔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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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得有一次,我挑起水桶刚要迈步,便一个趔趄摔了个仰面朝天,两只水桶滚出老远,衣服几乎湿透了,我顾不得疼痛,爬起来挑起空水桶抽泣着回了家。正在忙着做饭的母亲看到我这副样子,先是一愣,随后便急忙帮我换下冻硬了的衣服,心疼地连声说:“往后一定要小心……”

终于有一天,我不仅学会了汲水,还可以一口气把一担水挑到家,肩膀硬了,腿脚有劲了,不再打怵挑水了。

挑水,锻炼了我的筋骨,磨炼了我的意志,使我成为了坚强的男子汉。

斗转星移,时过境迁。如今,故乡的人们早已用上了自来水,然而那口井还在,水依然是那么清澈,那么甘甜,那么沁人心脾。

我与妻子每次回老家探望父亲,总会灌上一大塑料桶那口井里的水,带回来或沏茶或冷饮,那口感远胜城里的纯净水。

悠悠古井情

打记事起,老家门前的菜地里就有一口用石块垒砌而成的水井。井水很深很清很旺,甘甜可口。

父亲说,这口井是上世纪50年代初,在外闯荡多年的三伯父从沈阳回来探亲时,和爷爷两人花了10多天时间辛苦打出来的。水井建好后,三伯父就返回沈阳,从此杳无音讯。爷爷也在上世纪70年代,带着对儿子的思念病故了。

光阴荏苒,故乡变化太大了。以吃水为例,先是家家户户都在自家院里打机井,从机井里压水吃,后来又通上了自来水。

那口老井,由于常年不使用,缺乏维修保护,底层被淤泥埋住了,为安全考虑,家里人在上面盖上了石板,废弃在那儿了。

睹物思人,父亲常常提起三伯父,这么多年了,也没一点消息,人可能已经不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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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在2006年春天有了转机。我正在城里上班,老家来了电话,说三伯父回来了!我第一时间赶回家里,看到了三伯父、三大娘,还有堂哥、堂姐一家四口人。亲人见面,是那样的亲切,父亲更是激动不已,拉着哥嫂的手不愿分开。

从交谈中得知,三伯父当年从老家回到沈阳后,由于从事的是军工企业的工作,要听从国家安排,到全国各地支援国家建设,他先后到过成都、贵州等许多地方,最后定居陕西汉中,离家越来越远了,由于身体一直不好,还做过好几次大手术,想回故乡也是有心无力。

随着年龄的增大,三伯父越来越思念故乡,想在有生之年回故乡看看。

在儿女的精心照顾下,他从汉中坐火车到了北京,再从北京回到故乡。回到故乡后,三伯父先是去拜谒了爷爷奶奶的坟墓,耄耋老人跪在父母坟前哭得像个孩子。

是啊,这么多年了,在外漂泊的游子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乡、思念亲人。随后就是去看了那口老井。站在老井前,他深情地看来看去,思绪好像又回到当年,他向我们讲述了当年挖井的经历,讲述着当年生活的艰辛。

三伯父在故乡的那段时间,一有时间他就会独自一人来到老井前伫立凝视,若有所思,久久不愿离去。离开老井,他又会沿着乡村小路慢慢行走,呼吸着家乡的新鲜空气,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景物,努力寻找着当年的记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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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周后他带着不舍回到了汉中。2013年,他再一次回到了故乡,这一次,我们带着他逛了养马岛,看了家乡的大海,吃了家乡的海鲜,伯父说走了那么多的地方,最好吃的还是家乡的海鲜。

伯父的两次探亲让我们的亲情更浓,我们经常通过手机视频互致问候。父亲常常暗自神伤,不时念叨着不知何时再见哥哥一面。

为了圆父亲的梦,2015年春节期间,我陪着父亲从青岛坐30多个小时的火车,跨越千山万水,到汉中看望了三伯父,为他带去了家乡的土特产,亲人团聚三伯父很是高兴。

还记得故乡那口老井吗?还记得少年时挑水的情景吗?井水清澈甘甜远胜纯净水

遗憾的是,2019年10月三伯父病情恶化,不幸去世,享年91岁。

悠悠老井情,片片思乡愁。故乡,是游子魂牵梦绕的牵挂,亲情,是血脉相连无法割舍的情感,只要亲情在,再远的距离也会被拉近,一代一代,永世传承。